1我的童年
冰心
选自《冰心七十年文选》(上海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
我生下来7个月,也就是1901年的5月,就离开我的故乡福州,到了上海。
那时我的父亲是“海圻〔圻(qí)〕边界。”巡洋舰的副舰长,舰长是萨镇冰先生。巡洋舰“海”字号的共有四艘,就是“海圻”“海筹”“海琛”“海容”,这几艘军舰我都跟着父亲上去过。听说还有一艘叫做“海天”的,因为舰长驾驶失误,触礁沉没了。
上海是个大港口,巡洋舰无论开到哪里,都要经过这里停泊几天,因此我们这一家便搬到上海来,住在上海的昌寿里。这昌寿里是在上海的哪一区,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母亲所讲的关于我很小时候的故事,例如我写在《寄小读者?通讯(十)》里面的一些,就都是以昌寿里为背景的。我关于上海的记忆,只有两张相片作为根据,一张是父亲自己照的:年轻的母亲穿着沿着阔边的衣裤,坐在一张有床架和帐楣的床边上,脚下还摆着一个脚炉,我就站在她的身旁,头上是一顶青绒的帽子,身上是一件深色的棉袍。父亲很喜欢玩些新鲜的东西,例如照相,我记得他的那个照相机,就有现在卫生员背的药箱那么大!他还有许多冲洗相片的器具,至今我还保存有一个玻璃的漏斗,就是洗相片用的器具之一。另一张相片是在照相馆照的,我的祖父和老姨太坐在茶几的两边,茶几上摆着花盆、盖碗茶杯和水烟筒,祖父穿着夏天的衣衫,手里拿着扇子;老姨太穿着沿着阔边的上衣,下面是青纱裙子。我自己坐在他们中间茶几前面的一张小椅子上,头上梳着两个丫角,身上穿的是浅色衣裤,两手按在膝头,手腕和脚踝①〔踝〕读huái。上都戴有银镯子,看样子不过有两三岁,至少是会走了吧。
在上海那两三年中,父亲隔几个月就可以回来一次。母亲谈到夏天夜里,父亲有时和她坐马车到黄浦滩上去兜风,她认为那是她在福州时所想望不到的。但是父亲回到家来,很少在白天出去探亲访友,因为舰长萨镇冰先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水手来叫他。萨镇冰先生是父亲在海军中最敬仰的上级,总是亲昵地称他为“萨统”(“统”就是“统领”的意思,我想这也和现在人称的“朱总”“彭总”“贺总”差不多)。我对萨统的印象也极深。记得有一次,我拉着一个来召唤我父亲的水手,不让他走,他笑说:“不行,不走要打屁股的!”我问:“谁叫打?用什么打?”他说:“军官叫打就打,用绳子打,打起来就是‘一打①〔一打(dá)〕量词,12个为一打。’,‘一打’就是十二下。”我说:“绳子打不疼吧?”他用手指比划着说:“吓!你试试看,我们船上用的绳索粗着呢,浸透了水,打起来比棒子还疼呢!”我着急地问:“我父亲若不回去,萨统会打他吧?”他摇头笑说:“不会的,当官的顶多也就记一个过。萨统很少打人,你父亲也不打人,打起来也只打‘半打’,还叫用干索子。”我问:“那就不疼了吧?”他说:“那就好多了……”这时父亲已换好军装出来,他就笑着跟在后面走了。
1903~1904年之间,父亲奉命到山东烟台去创办海军军官学校。我们搬到烟台,先住在市内的海军采办所,所长叶茂蕃先生让出一间北屋给我们住。南屋是一排三间的客厅,就成了父亲会客和办公的地方。我记得这客厅里有一副长联是: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
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语出《左传?昭公十二年》:“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后泛指一切古书。
我提到这一副对联,因为这是我开始识字的一篇课文!父亲那时正忙于拟定筹建海军学校的方案,而我却时刻缠在他的身边,说这问那,他就停下笔指着那副墙上的对联说:“你也学着认认字好不好?你看那对子上的山、竹、三、五、八、九这几个字不都很容易认的吗?”于是我就也拿起一枝笔,坐在父亲的身旁一边学认一边学写,就这样,我把对联上的22个字都会念会写了,虽然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究竟是哪几本古书。
不久,我们又搬到烟台东山北坡上的一所海军医院去寄居。这时来帮我父亲做文书工作的,我的舅舅杨子敬先生,也把家从福州搬来了,我们两家就住在这所医院的三间正房里。
这所医院是在陡坡上坐南朝北盖的,正房比较阴冷,但是从廊上东望就看见了大海!从这一天起,大海就在我的思想感情上占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我常常心里想着它,嘴里谈着它,笔下写着它;尤其是三年前的十几年里,当我忧从中来,无可告语的时候,我一想到大海,我的心胸就开阔了起来,宁静了下去!1924年我在美国养病的时候,曾写信到国内请人写一副“集龚①〔集龚〕截取龚自珍的诗句或文句拼集成一副对联。龚自珍(1792—1841),浙江仁和(现在杭州)人,清代著名思想家、文学家。 ”的对联,是:
世事沧桑心事定
胸中海岳梦中飞
谢天谢地,因为这副很短小的对联,当时是卷起压在一只大书箱的箱底的,“四人帮”横行,我家被抄的时候,它竟没有和我其他珍藏的字画一起被抄走!
现在再回来说这所海军医院。它的东厢房是病房,西厢房是诊室,有一位姓李的老大夫,病人不多。门房里还住着一位修理枪支的师傅,大概是退伍军人吧!我常常去蹲在他的炭炉旁边,和他攀谈。西厢房的后面有个大院子,有许多花果树,还种着满地的花,还养着好几箱的蜜蜂,花放时热闹得很。我就因为常去摘花,被蜜蜂螫①〔螫(shì)〕书面语,同“蜇”。了好几次,每次都是那位老大夫给我上的药,他还告诫我:花是蜜蜂的粮食,好孩子是不抢别人的粮食的。
这时,认字读书已成了我的日课,母亲和舅舅都是我的老师,母亲教我认“字片”,舅舅教我的课本,是商务印书馆的国文教科书第一册,从“天地日月”学起。有了海和山作我的活动场地,我对于认字,就没有了兴趣,我在1932年写的《冰心全集》自序中,曾有过这一段,就是以海军医院为背景的:
……有一次母亲关我在屋里,叫我认字,我却挣扎着要出去。父亲便在外面,用马鞭子重重地敲着堂屋的桌子,吓唬我,可是从未打到我的头上的马鞭子,也从未把我爱跑的癖气吓唬回去……
不久,我们又翻过山坡,搬到东山东边的海军练营旁边新盖好的房子里。这座房子盖在山坡挖出来的一块平地上,是个四合院,住着筹备海军学校的职员们。这座练营里已住进了一批新招来的海军学生,但也住有一营的练勇(大概那时父亲也兼任练营的营长)。我常常跑到营门口去和站岗的练勇谈话。他们不像兵舰上的水兵那样穿白色军装。他们的军装是蓝布包头,身上穿的也是蓝色衣裤,胸前有白线绣的“海军练勇”字样。当我跟着父亲走到营门口,他们举枪立正之后,父亲进去了就挥手叫我回来。我等父亲走远了,却拉那位练勇蹲了下来,一面摸他的枪,一面问:“你也打过海战吧?”他摇头说:“没有。”我说:“我父亲就打过,可是他打输了!”他站了起来,扛起枪,用手拍着枪托子,说:“我知道,你父亲打仗的时候,我还没当兵呢。你等着,总有一天你的父亲还会带我们去打仗,我们一定要打个胜仗,你信不信?”这几句带着很浓厚山东口音的誓言,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着!
回想起来,住在海军练营旁边的时候,是我在烟台八年之中,离海最近的一段。这房子北面的山坡上,有一座旗台,是和海上军舰通旗语的地方。旗台的西边有一条山坡路通到海边的炮台,炮台上装有三门大炮,炮台下面的地下室里还有几个鱼雷,说是“海天”舰沉后捞上来的。这里还驻有一支穿白衣军装的军乐队,我常常跟父亲去听他们演习,我非常尊敬而且羡慕那位乐队指挥!炮台的西边有一个小码头。父亲的舰长朋友们来接送他的小汽艇,就是停泊在这码头边上的。
写到这里,我觉得我渐渐地进入了角色!这营房、旗台、炮台、码头,和周围的海边山上,是我童年初期活动的舞台。
一九七九年七月四日清晨
* * * * * *
冰心的童年是在大海边度过的,海浪、军舰、军营生活伴随着她成长,陶冶了她的性情。作者在文章中说:“从这一天起,大海就在我的思想感情上占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我常常心里想着它,嘴里谈着它,笔下写着它。”她一生一世都不能离开大海。大海在她的童年生活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为什么会对她影响那么大?仔细阅读本文,或许我们能从中找到一些答案。
1我的童年
冰心
选自《冰心七十年文选》(上海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
我生下来7个月,也就是1901年的5月,就离开我的故乡福州,到了上海。
那时我的父亲是“海圻〔圻(qí)〕边界。”巡洋舰的副舰长,舰长是萨镇冰先生。巡洋舰“海”字号的共有四艘,就是“海圻”“海筹”“海琛”“海容”,这几艘军舰我都跟着父亲上去过。听说还有一艘叫做“海天”的,因为舰长驾驶失误,触礁沉没了。
上海是个大港口,巡洋舰无论开到哪里,都要经过这里停泊几天,因此我们这一家便搬到上海来,住在上海的昌寿里。这昌寿里是在上海的哪一区,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母亲所讲的关于我很小时候的故事,例如我写在《寄小读者?通讯(十)》里面的一些,就都是以昌寿里为背景的。我关于上海的记忆,只有两张相片作为根据,一张是父亲自己照的:年轻的母亲穿着沿着阔边的衣裤,坐在一张有床架和帐楣的床边上,脚下还摆着一个脚炉,我就站在她的身旁,头上是一顶青绒的帽子,身上是一件深色的棉袍。父亲很喜欢玩些新鲜的东西,例如照相,我记得他的那个照相机,就有现在卫生员背的药箱那么大!他还有许多冲洗相片的器具,至今我还保存有一个玻璃的漏斗,就是洗相片用的器具之一。另一张相片是在照相馆照的,我的祖父和老姨太坐在茶几的两边,茶几上摆着花盆、盖碗茶杯和水烟筒,祖父穿着夏天的衣衫,手里拿着扇子;老姨太穿着沿着阔边的上衣,下面是青纱裙子。我自己坐在他们中间茶几前面的一张小椅子上,头上梳着两个丫角,身上穿的是浅色衣裤,两手按在膝头,手腕和脚踝①〔踝〕读huái。上都戴有银镯子,看样子不过有两三岁,至少是会走了吧。
在上海那两三年中,父亲隔几个月就可以回来一次。母亲谈到夏天夜里,父亲有时和她坐马车到黄浦滩上去兜风,她认为那是她在福州时所想望不到的。但是父亲回到家来,很少在白天出去探亲访友,因为舰长萨镇冰先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水手来叫他。萨镇冰先生是父亲在海军中最敬仰的上级,总是亲昵地称他为“萨统”(“统”就是“统领”的意思,我想这也和现在人称的“朱总”“彭总”“贺总”差不多)。我对萨统的印象也极深。记得有一次,我拉着一个来召唤我父亲的水手,不让他走,他笑说:“不行,不走要打屁股的!”我问:“谁叫打?用什么打?”他说:“军官叫打就打,用绳子打,打起来就是‘一打①〔一打(dá)〕量词,12个为一打。’,‘一打’就是十二下。”我说:“绳子打不疼吧?”他用手指比划着说:“吓!你试试看,我们船上用的绳索粗着呢,浸透了水,打起来比棒子还疼呢!”我着急地问:“我父亲若不回去,萨统会打他吧?”他摇头笑说:“不会的,当官的顶多也就记一个过。萨统很少打人,你父亲也不打人,打起来也只打‘半打’,还叫用干索子。”我问:“那就不疼了吧?”他说:“那就好多了……”这时父亲已换好军装出来,他就笑着跟在后面走了。
1903~1904年之间,父亲奉命到山东烟台去创办海军军官学校。我们搬到烟台,先住在市内的海军采办所,所长叶茂蕃先生让出一间北屋给我们住。南屋是一排三间的客厅,就成了父亲会客和办公的地方。我记得这客厅里有一副长联是: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
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语出《左传?昭公十二年》:“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后泛指一切古书。
我提到这一副对联,因为这是我开始识字的一篇课文!父亲那时正忙于拟定筹建海军学校的方案,而我却时刻缠在他的身边,说这问那,他就停下笔指着那副墙上的对联说:“你也学着认认字好不好?你看那对子上的山、竹、三、五、八、九这几个字不都很容易认的吗?”于是我就也拿起一枝笔,坐在父亲的身旁一边学认一边学写,就这样,我把对联上的22个字都会念会写了,虽然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究竟是哪几本古书。
不久,我们又搬到烟台东山北坡上的一所海军医院去寄居。这时来帮我父亲做文书工作的,我的舅舅杨子敬先生,也把家从福州搬来了,我们两家就住在这所医院的三间正房里。
这所医院是在陡坡上坐南朝北盖的,正房比较阴冷,但是从廊上东望就看见了大海!从这一天起,大海就在我的思想感情上占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我常常心里想着它,嘴里谈着它,笔下写着它;尤其是三年前的十几年里,当我忧从中来,无可告语的时候,我一想到大海,我的心胸就开阔了起来,宁静了下去!1924年我在美国养病的时候,曾写信到国内请人写一副“集龚①〔集龚〕截取龚自珍的诗句或文句拼集成一副对联。龚自珍(1792—1841),浙江仁和(现在杭州)人,清代著名思想家、文学家。 ”的对联,是:
世事沧桑心事定
胸中海岳梦中飞
谢天谢地,因为这副很短小的对联,当时是卷起压在一只大书箱的箱底的,“四人帮”横行,我家被抄的时候,它竟没有和我其他珍藏的字画一起被抄走!
现在再回来说这所海军医院。它的东厢房是病房,西厢房是诊室,有一位姓李的老大夫,病人不多。门房里还住着一位修理枪支的师傅,大概是退伍军人吧!我常常去蹲在他的炭炉旁边,和他攀谈。西厢房的后面有个大院子,有许多花果树,还种着满地的花,还养着好几箱的蜜蜂,花放时热闹得很。我就因为常去摘花,被蜜蜂螫①〔螫(shì)〕书面语,同“蜇”。了好几次,每次都是那位老大夫给我上的药,他还告诫我:花是蜜蜂的粮食,好孩子是不抢别人的粮食的。
这时,认字读书已成了我的日课,母亲和舅舅都是我的老师,母亲教我认“字片”,舅舅教我的课本,是商务印书馆的国文教科书第一册,从“天地日月”学起。有了海和山作我的活动场地,我对于认字,就没有了兴趣,我在1932年写的《冰心全集》自序中,曾有过这一段,就是以海军医院为背景的:
……有一次母亲关我在屋里,叫我认字,我却挣扎着要出去。父亲便在外面,用马鞭子重重地敲着堂屋的桌子,吓唬我,可是从未打到我的头上的马鞭子,也从未把我爱跑的癖气吓唬回去……
不久,我们又翻过山坡,搬到东山东边的海军练营旁边新盖好的房子里。这座房子盖在山坡挖出来的一块平地上,是个四合院,住着筹备海军学校的职员们。这座练营里已住进了一批新招来的海军学生,但也住有一营的练勇(大概那时父亲也兼任练营的营长)。我常常跑到营门口去和站岗的练勇谈话。他们不像兵舰上的水兵那样穿白色军装。他们的军装是蓝布包头,身上穿的也是蓝色衣裤,胸前有白线绣的“海军练勇”字样。当我跟着父亲走到营门口,他们举枪立正之后,父亲进去了就挥手叫我回来。我等父亲走远了,却拉那位练勇蹲了下来,一面摸他的枪,一面问:“你也打过海战吧?”他摇头说:“没有。”我说:“我父亲就打过,可是他打输了!”他站了起来,扛起枪,用手拍着枪托子,说:“我知道,你父亲打仗的时候,我还没当兵呢。你等着,总有一天你的父亲还会带我们去打仗,我们一定要打个胜仗,你信不信?”这几句带着很浓厚山东口音的誓言,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着!
回想起来,住在海军练营旁边的时候,是我在烟台八年之中,离海最近的一段。这房子北面的山坡上,有一座旗台,是和海上军舰通旗语的地方。旗台的西边有一条山坡路通到海边的炮台,炮台上装有三门大炮,炮台下面的地下室里还有几个鱼雷,说是“海天”舰沉后捞上来的。这里还驻有一支穿白衣军装的军乐队,我常常跟父亲去听他们演习,我非常尊敬而且羡慕那位乐队指挥!炮台的西边有一个小码头。父亲的舰长朋友们来接送他的小汽艇,就是停泊在这码头边上的。
写到这里,我觉得我渐渐地进入了角色!这营房、旗台、炮台、码头,和周围的海边山上,是我童年初期活动的舞台。
一九七九年七月四日清晨
* * * * * *
冰心的童年是在大海边度过的,海浪、军舰、军营生活伴随着她成长,陶冶了她的性情。作者在文章中说:“从这一天起,大海就在我的思想感情上占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我常常心里想着它,嘴里谈着它,笔下写着它。”她一生一世都不能离开大海。大海在她的童年生活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为什么会对她影响那么大?仔细阅读本文,或许我们能从中找到一些答案。
《我的童年》这篇散文是我国现代著名女作家冰心回忆录童年时所写的,这篇文章以记叙文的形式向我们讲述了冰心值得怀念的童年,冰心的童年非同一般女孩子的童年,由于她的父亲是一位海军将领,环境的影响把童年的冰心,造成一个“野孩子”,丝毫没有少女的气息,她的童年几乎是穿着军装,在海边,军舰上度过的,他所接触的人,除了母亲外,也几乎没有一外女性,冰心的童年像男孩子一样淘气,玩具从铲子人沙桶,进步到蟋蟀同风筝,于家人种花养狗,晚上与父亲看星星,从小就爱好学习的冰心当然也忘不了读书学习,而且还得了个“好读书,不求甚解”的习惯……
这样的童年让冰心养成了恬淡“返归自然”的习惯,让她在任何环境下都能自足,知足。
读了这篇文章,我看到冰心在那特别的童年中所经历的一切,让我感到每个人的童年都是很珍贵的,因为它只有一次,而且在我们的童年中,我们会看到许多,感到许多,并且懂得很多。
冰心的童年,父母给她了一个快乐清洁的环境,我们的童年,父母们也同样给了我们许多适应我们成长的环境,让我们在健康中成长,在童年中,我们要在我们所生活的环境中发现,寻找,这样的童年才是有收获的。
文章的最后,冰心说“我尊敬生命,钟爱生命,我对于人类没有怨恨,我觉得许多缺憾是可以改进的,只要人类有决心,肯努力,”我想这句话大概就是冰心童年的收获,也可能是冰心所要告诉我们的。
我相信很多人都是看着冰心的作品长大的,的确,无论是冰心奶奶的儿童文学作品,还是那些歌颂真善美的散文,都一一向我们阐述着这个世界的温柔与美好,教会我们如何用一双童真的眼睛去对待人情世态,接下来我搜集了冰心关于童真的散文,仅供大家参考,希望帮助到大家。
1、我的童年
提到童年,总使人有些向往,不论童年生活是快乐、是悲哀,人们总觉得都是生命中最深刻的一段……
我的父亲是个海军将领,身体很好,我从不记得他在病榻上躺着过。我的祖父身体也很好,八十六岁无疾而终。我的母亲却很瘦弱,常常头痛、吐血……童年时代记忆所及的母亲,是个极温柔、极安静的女人,不是做活计就是看书,她的生活是非常恬淡的。
那七八年山陬海隅的生活,我多半是父亲的孩子,而少半是母亲的女儿!
在我以先,母亲生过两个哥哥,都是一生下就夭折了,我的底下还死去一个妹妹。我的大弟弟,比我小六岁。在大弟弟未生之前,我在家里是个独子。
环境把童年的我,造成一个“野孩子”,丝毫没有少女的气息。我们的家,总是住近海军兵营或海军学校。四围没有和我同年龄的女伴,我没有玩过娃娃,没有学过针线,没有搽过脂粉,没有穿过鲜艳的衣服,没有戴过花。
反过来说,因着母亲的病弱和家里的冷静,使得我整天跟在父亲的身边,参加了他的种种工作与活动,得到了连一般男子都得不到的经验。为一切方便起见,我总着男装,常着军服。父母叫我“阿哥”,弟弟们称呼我“哥哥”,弄得后来我自己也忘其所以了。
父亲办公的时候,也常常有人带我出去。我的游踪所及,是旗台、炮台、海军码头、火药库、龙王庙,我的谈伴是修理枪炮的工人、看守火药库的残废兵士、水手、。他们多半是山东人,和蔼而质朴,他们告诉我许多海上新奇悲壮的故事。有时也遇见农夫和渔人,谈些山中海上的家常。那时,除了我的母亲和父亲同事的太太们外,几乎轻易见不到一个女性。
四岁以后,开始认字。六七岁就和我的堂兄表兄们同在家里读书。他们比我大了四五岁,仍旧是玩不到一处,我常常一个人走到山上海边去。
那是极其熟识的环境,一草一石,一沙一沫,我都有无限的亲切。我常常独步在沙岸上,看潮来的时候,仿佛天地都飘浮了起来!潮退的时候,仿佛海岸和我都被吸卷了去!童稚的心,对着这亲切的“伟大”,常常感到怔忡。黄昏时,休息的军号吹起,四山回响,声音凄壮而悠长,那熟识的调子也使我莫名其妙要下泪,我不觉得自己的“闷”,只觉得自己的“小”。
因着没有游伴,我很小就学习看书,得了个“好读书,不求甚解”的习惯。我的老师很爱我,常常教我背些诗句,我似懂似不懂的有时很能欣赏。比如那“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我独立山头的时候,就常常默诵它……
再大一点,学会了些精致的淘气,我的玩具已从铲子和沙桶进步到蟋蟀罐同风筝。我收集美丽的小石子在磁缸里养着,我学作诗、写章回小说,但都不能终篇,因为我的兴趣仍在户外,低头伏案的时候很少。
父亲喜欢种花养狗,公余之暇,这是他唯一的消遣。因此我从小不怕动物,对于花木更有普遍的爱好。母亲不喜欢狗,却也爱花。夏夜,我们常常在豆棚花架下,饮啤酒、汽水,乘凉。母亲很早就进去休息,父亲便带我到旗台上去看星,他指点给我各个星座的名称和位置。他常常说:“你看星星不是很多很小……在海上迷路的时候,看见星星就如同看见家人一样。”因此,我至今爱星甚于爱月。
十一岁,我们回到故乡福州。因着这个转变,我才渐渐的从父亲身边走到母亲的怀里,而开始我的少女时期了。
说到童年,我常常感谢我的好父母,他们养成我一种恬淡、返乎自然的习惯,他们给我一个快乐清洁的环境,因此在任何环境里都能自足、知足。我尊敬生命、宝爱生命,我对于人类没有怨恨,我觉得许多缺憾是可以改进的,只要人们有决心、肯努力……
生命是一张白纸,它的本质无所谓痛苦,也无所谓快乐。相信人生是向上的人,自己有了勇气,别人也因而快乐。
我不但常常感念我的父母,我也常常警惕我们应当怎样做父母。
2、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清晨,随着太阳的缓缓升起,随着鸟儿的第一声鸣唱,随着花间草露停止的梦呓,新的一天开始了。
丢开昨天的烦恼,放下昨天的忧伤。看绿叶舒展,看花儿怒放;看蓝天的清澈,看白云的洒脱。世界之大,大不过心境;困难之多,多不出韧劲。保持朝阳的胸怀境界,弹簧的伸缩自如,就会在艰难困苦中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假如生活允许我放肆一回,真的很想回老家,住在荒废多年的乡下老屋,去找回我远去的童年,亦或已经远去的青春。丢下所有关于家的负累,怀揣一份美好和简单,带上藏匿于我内心深处的挚爱,住在老屋,住它一月或者一年。
我要用心翻找父亲永远的善良,母亲的忙碌和倔强。我要告诉我曾经挚爱的人,这儿,虽已荒废,但却是我走不出的牵挂。
常常做梦,梦见年少的我拔草喂猪,放羊、放牛;梦见自己在秋天的`果园尽情的放肆,采摘各种泛香的果子;梦见自己在田埂上追逐蜻蜓、蝴蝶而摔跤时的委屈,还梦见我永别的父亲对我的溺爱和纵容以及点点滴滴的关爱和一个家留给我的全部幸福。
假如能够放肆一回,我真的想撇下所有,寻遍千山万水,只为佛前一语,只为三生石上、菩提树下那一言默许。不需要承诺,不需要誓言。只需简单,简单到心与心的沉默和对视。肩并肩地感受此生的不易,命运的艰难。假如能够放肆,真的很想去看看布达拉宫,见证生命的轮回以及对爱肩负的所有责任。
一场雨,如期而来。细细密密,丝丝缕缕,踩着大自然舒缓的音乐,偷偷编制着断肠离愁的情缘。看一场菩提花落,许君一诺相执手。可是,又有多少人在美丽的誓言下像风一样转身,没有丝毫的留恋和执意。从此,注定有一人在凄风苦雨中,望断天涯路,相思无尽头,红尘觅知音,雨中空惆怅。又有多少珠联璧合的“家”,在风雨飘摇中,颤颤巍巍,像个孤寡老太,似稍有不慎,就会摔的支离破碎,无法捡拾。一场雨,温柔缠绵。是情人的泪,恋人的苦,滴滴落入心坎。细雨如泪轻缠绕,独立窗前雨中寻,千丝万缕如雨思,谁人知晓伊人苦。一场雨,浇透了心,冰冷了情,感伤了爱。又是谁,凭栏独沏一壶冷茶,翻覆瓶中沙漏尽年华,寒楼遥瞰浮世沧桑,回身望一抹断墙。即便痴迷,即便醉,也被一场雨伤的体无完肤。望穿雨帘,何处忘忧!一场雨,寄托了相思,寄托了心酸。而相守的心已渐行渐远,渐渐模糊,几人又能真懂?
雨过了,阳光总会出现!
午后的阳光,很温情很动人。泡一杯柠檬茶,加点蜂蜜,独坐阳台,目眺日落前夕的顺其自然,瞬间便有所释然。茶有柠檬的酸蜂蜜的甜,余味将尽时又悄然渗出一股淡淡地涩。茗一口,慢慢下咽,细细品味,懂得了夕阳,懂得了人生,于是,懂得了顺其自然,也懂得了美的含蓄和深刻。看着阳光一点一点下滑,看着那些用尽所有热情,绽放的精彩,心,早已随余晖铺满了西边大半个天空,等待渲染激情。红、粉、黄三色混淆,完成了精美绝伦的调染,完成了属于晚霞最完整的艺术构想。
走在晚霞掩映的小路,走在落日余晖覆盖的树林,走在种满紫色马鞭草的田间,感受一路走来的心酸,体会生活中琐碎事物的纠结,辨析是非对错的明暗,思考人生价值的取向。可是,又很担心外面空间的放大,空气的明净会让我无所适从。踽踽独行的寂寞,不沉醉迷恋的淡定,不与事物相融的独断,不随波逐流的凡俗……格格不入,怎能沿途漫行?怎能共洽相融?怎能相拥同语?很怕自己的心态减损晚霞辉映下的田野情愫。
人来人往,独行的我保持着对生活所有的执著。不争不议、不贬低、不评说、不媚不俗,是我对生活所做的全部诠释。独自独处,独自品味,独自欣赏,独自淡释。孤独的我却从不孤独。正如落日夕阳,虽孤不独。陪伴她的有天空、大地、山川、草木……以及迷恋、欣赏、懂得她的凡夫俗子,文人墨客。亦或还有一双幼稚、纯真的眼睛的不舍和迷恋。
“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起它;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孤单的时候,我会想到它”……常常被这首歌感动的无所适从,但是,也常常在这首歌里面徘徊、困惑和迷茫。生活,经不住琐碎的考验,经不住日子重复无味的洗刷,经不住岁月打拼经营的磨砺,经不住红尘浪漫的诱惑……家,已不再是家。落日的美是大美,是壮美,是生命最后散发的余热和温暖。它只是如父母一般,即使最后也不忘给大地这个孩子一点念想,一点感动。而家,似船只停泊的港湾,似树木踏着的土地,似鸟儿停歇的巢儿,无论何时都会依靠的肩膀。它似花、似玉,清新淡雅,温暖四方。即使是清贫,依然如故。幸福,便是心灵的港湾。
“人之初,性本善”。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留给属于他们应有的快乐,让他们幸福,让他们永葆初心,有一个充满憧憬的童年,让青春不孤独不迷茫,让成长有所依有所栖。
童年呵!
是梦中的真,
是真中的梦,
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

在《童年杂记》中,冰心回忆往事说到:
我的母亲、父亲、祖父、舅舅,老师以及我周围的人,
都帮助我的思想、感情往正常、健康里成长。
有了健康的感情,使我相信人类的前途是光明的。
虽然在螺旋形上升的路上,是峰回路转的,
但我们有自己的看法,自己的判断,来克制外来的侵袭。
02 读书的快乐
感谢我的母亲,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把文字这把钥匙,勉强地塞在我手里。

冰心喜欢读书,在书海里徜徉的日子,她是无比快乐的。她这样写到:
七岁的时候,独游无伴的环境,迫着我带着这把钥匙,打开了书库的大门。
门内是多么使我眼花缭乱的画面!
此后是无论是什么书,我得到就翻开看。
只要上面有字,我就都要看看。
03 父亲的“野”孩子
当我连蹦带跳地从屋外跑进来的时候,母亲总是笑骂着说:“看你的脸都晒熟了!”
冰心小时候更像是一个假小子,她在文章中提到:
的确,我的野,是父亲一手惯出来的,一手训练出来的。
因为我从小男装,连穿耳都没有穿过。

那时候,除了父亲上军营或军校的办公室以外,
他一下班,我一放学,他就带我出去,骑马或是打枪。
我们总在黄昏,把这两匹马牵来,骑着在海边山上玩。
父亲还教我打枪,枪弹只有绿豆那么大。
母亲不让我向动物瞄准,只许我打树叶或树上的红果,
可我很少能打下一片绿叶或一颗红果来!
04 烟台是我们的
冰心的父亲是海军军官,曾参加过甲午中日海战,
在父亲的影响下,她从小就有一颗火热的爱国之心。
爹,你说这小岛上的灯塔不是很好看么?烟台海边就是美,不是么?
父亲却摇头慨叹地说:“中国北方海岸好看的港湾多的是,何止一个烟台?你没有去过就是了。”

父亲拣起一块卵石,狠狠地向海浪上扔去,一面说:
现在我不愿意去!
你知道,那些港口现在都不是我们中国人的,
威海卫是英国人的,大连是日本人的,青岛是德国人的,
只有,只有烟台是我们的!”
在这长长的谈话中,我记得最牢,印象最深的,就是“烟台是我们的”这一句。
许多年以后,除了威海卫之外,青岛,大连,我都去过。
尤其在新中国成立后,我并没有觉得抬不起头来。
做一个新中国的人民是光荣的!
冰心的童年,
是依偎在自然的怀抱里长大的,
是在母亲的呵护下成长的,
是在父亲爱国思想潜移默化下生活的。
正是这样,赋予了她纯白而美丽的心灵。
一代代的青年读到冰心的书,懂得了爱:
爱星星、爱大海、爱祖国,爱一切美好的事物。
希望年轻人都读一点冰心的书,都有一颗真诚的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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